2025 年 5 月，美国最高等学府哈佛大学，被特朗普政府贴上了“国家安全威胁”“激进左翼堡垒”“反犹温床”的标签。联邦研究资金被冻结，国际学生签证制度被剥夺，甚至其百年来稳固如铁的免税地位也悬于司法听证的裁判席之上。

这不仅是简单的意识形态之争，更深层的是一次制度结构的公开碰撞。

哈佛不是孤立事件。它代表的是一整套美国自由主义制度的自我认同机制：开放、全球化、多元包容、学术自由。

而特朗普，不再只是一个人，而是一种愈演愈烈的政治形态：以民粹为燃料，以保守主义为旗帜，以“反建制”为路径，对精英制度发起系统性清算。

“象牙塔”遭到特朗普点名，背后隐藏的路径是国家治理重心转移：从精英合法性向民意强力的重构，从制度细节的协商转向政治情绪的动员。

美国历史并不缺乏对知识界的围剿。1950 年代的麦卡锡主义曾将大批教授、学者扫地出门，理由是“思想危险”“潜藏敌意”。

今天的情势变得更复杂——这场政治攻势披上了“反种族歧视配额”“打击反犹”“维护国家安全”的新外衣。

特朗普政府对哈佛的进攻并非临时起意。早在其第一任期，他就开始持续批评常春藤体系“选拔机制有偏见”、“价值观扭曲”，并通过司法手段挑战亚裔招生配额问题。

这次，借以色列 - 哈马斯冲突中美校园政治化、亲巴抗议泛起之际，特朗普的“系统进攻”才真正步入高潮。

国际学生限制、DEI 项目审查、财税工具施压……这些手段既是行政性压迫，也是意识形态净化的工具。

更关键的，是在制造一个“新敌人”。

冷战后，美国内政治需要新的“制度对抗者”来维持民意动员——而高等教育，尤其是哈佛这样的“全球共识制造工厂”，正在成为被推上审判席的对象。

在技术层面，此次事件呈现的是“联邦工具箱”的武器化使用：资金冻结、签证吊销、司法诉讼同步推进，是一次标准的政策打击战。

但它真正暴露的，是美国制度中的权力结构失衡——教育、司法、行政、财政本应各司其职，如今却以一种“合围”的姿态对特定文化象征展开合力围剿。

这不是法律程序的偶然调动，而是一种有意识的“制度战术”重构：不再靠制度妥协来整合共识，而是靠制度惩罚来净化秩序。

哈佛被选中，不是因为它影响力比较弱，可以随便欺凌；而恰恰因为它的影响力十分之强：强到可以代表旧体制的共识根本，强到在特朗普逻辑中必须“清算”，才能更凸显新民粹时代的合理性。

针对哈佛国际生限时被清退这一事件，国际社会迅速响应。

英国、法国、澳大利亚、香港等地高校发出公开邀请，承接被排除在美签证系统之外的国际学生。

港科大更是在 24 小时内宣布接受哈佛被撤签的学生，并简化入学手续。

在这一事件下，表现的其实是全球化趋势留下的余温，象牙塔学术派仍然将全球教育资源共享，把机会平等的留给全球所有人才。

全球教育秩序的重新编码也许正在从特朗普强制哈佛清退国际生开始。

在全球化和多极化的趋势下，哈佛事件加速了人才分配的地理重构。

哈佛大学目前面临的困境，是一个国家的高等学术领域遭到个体人物代表的国家意志影响。特朗普的问题，是在将一个曾建立世界秩序的国家，拆解自己制度的威信。

特朗普的目标，从不是哈佛本身，而是哈佛所象征的那个利益群体，那个自由派精英，那个全球主义技术官僚......它代表了一种已被置疑的叙述：全球化、精英制、多元文化、技术官僚。

今日之哈佛，或许就像当年的国会山、最高法院——制度的象征正在变成新的“政治战场”。

问题不在于哈佛还能不能招收国际学生，而是：美国制度还能不能容纳它曾经引以为傲的“异见与复杂”。

象牙塔已不再象牙色，而像是一块被投石命中的反光镜，照出制度裂缝中真实而令人不安的倒影。

在这种制度清算逻辑下，下一步可能瞄准的不止是大学，还有硅谷的人工智能公司、环保 NGO、甚至是主流媒体。

白宫与象牙塔之争，只是这场制度净化战役的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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